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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缘(宝鸡 高烽)

编辑:张秦 来源:宝鸡杂文散文荟萃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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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记忆的长河里,似乎从幼年起,对雪便有份独特的缘。

       那年五岁,遇大雪,眨眼工夫窗外已是银装世界。我好奇地打开窗,立即,一群群白色的小精灵你拥我挤地向我扑来,流海上、肩头上、连我的小红帽上也即刻成了她们嬉戏的场所。我逮住几个捏在手心,展开时已踪影全无,只剩下一丝阴凉,一抹湿润。我好伤心好伤心,从此,雪,便在我心中刻下深深的印痕。

       渐长,儿时对雪的那份浪漫的伤感慢慢消失了,但对生活的激情却使我既惊异于雪的神奇,又感慨于雪的沉默与奉献。晚间,是看惯了的平凡世界,醒来,已置身于一片银装素裹、诗的氛围中。到处都是那么澄净,那么迷人,连最贫瘠的荒野都披上了新装。而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完成的,也许正因为默默,因为无声,雪,才更显出她的魅力,她的迷人。

       而立之年,进入人生世相的纷繁复杂以后,对雪爱之更笃。雪,冰清玉洁,明净、无暇,冷峻中透着温柔,含蓄中蕴着刚毅;坦荡无私,博大厚积。从万丈高空翩然而至,不停步,一直扑向母亲——哺育万物万灵的地母,为母亲遮风挡寒;而当阳光到来时,她又慷慨地默默将自身溶化,去洗涤一切尘埃,滋润大地万物,一息尚存,奉献不止……
雪,来之无声去之无闻,将自己洁白无瑕的生命与魂魄,融入大地,酿一个温暖的梦,给人间新的生命,一生潇潇洒洒。这种只有雪才有的个性,常让我如痴如呆。因此,每到冬季便盼大雪,及至盼到便凝神痴望,似乎那漫天大雪就是我苦苦等待的情人。

       而每每看到人们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我便生出一丝忌恨,恨他们破坏了雪的圣洁,雪的完美,恨他们陷雪于污淖泥浊之中。在我的心灵里,雪,犹如基督徒心中的圣母与上帝。每当天地阒静四野无人时,我虔诚地走到她面前,用我的心写着一个又一个“人”字。我无声地问:雪,我的“人”字写得好不好?雪无语作答:不好,笔触太重,脚步太蹒跚。我为之震惊,既为她的敏锐,也为自己的无奈。……

       有时,我又对雪生出些许怨恨,为什么夜深人静时板硬面孔,让我在夜行中摔跟头吃苦头呢?为什么你的冰清玉洁却变成了障碍造成车毁人亡呢?难道狂风、冰冻、严寒就是你的骄傲么?雪,我是该敬仰你呢?还是该诅咒你?

       今年,一冬无雪,我的心灵深处不知何时升腾起一种孤寂,小时候对雪的那份伤感又苦苦折磨着我。可就在今晨,打开窗户,啊!落雪了!那飘飘洒洒雾一般空灵的身影又向我飘来,一种使人振奋的清新,一种催生的勃发力立即冲荡我的心,我整个的灵魂为之震颤……尘埃被洗净了,空气又湿润了,干渴了一冬的麦苗显得那么鲜活、那么绿意充盈,大地又有了生的转机……雪,你终归是人类的朋友,春天的使者!
啊!雪,让我把自己的魂魄揉进你的冰洁里,让我在你的光泽里隐没自己,同时也显露自己吧!

       雪,一个浩浩人生长河中的伟大的默契,一种亘古天地间巍巍永恒的灵魂!

       我爱雪,既使是暴风雪,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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