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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秸垛(作者 贾江波)

编辑:金梅 来源:宝鸡日报 发布时间:2014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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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收之后,麦地空了 ,粮仓满了 ,村庄里就多了一群麦秸垛。

        扶持麦穗走过风雨、走进粮仓后,麦秸告别泥土、蚯蚓和露珠,一身疲惫、一脸灿烂地走回村庄。在二三把杈的指挥下,它们被集合成馒头或者倒立陀螺的模样——四季如陀螺旋转,只要家中有粮、有馒头,再艰难的日子总能熬过去。

        或高或低、或胖或瘦的麦秸垛,直观形象地反映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并间接影响着乡亲的爱情。提亲的媒婆,瞄一眼门前房后的麦秸垛,很容易推测出男方家日子的宽窄。相亲路上,羞涩的乡村女孩看到高大魁梧、通体阳光的麦秸垛,心花就一朵一朵地怒放了,热浪一波波地推动芳心荡漾、推动一场爱情故事按媒婆设计的路线缓缓推进  ……

        麦秸垛知道自己的位置——路边、场边、房边,就像江边操劳大半辈子盖起小楼的老者,把宽敞明净的主房留给新婚儿子,自己甘居偏房。漫游村庄,我与一座座麦秸垛擦肩而过。历经霜雪,它们灿烂的黄已变换为颓废的黑和灰,在满眼绿树红花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孤独而忧郁。一个小树林旁,我看到了几座头顶破草帽、身披烂塑料衣的麦秸垛,其中一座中部凹陷。寒风吹来,它会佝偻着腰咳嗽不停吗?如果没有身边的白杨树——这根寸步不离的拐杖,它随时就会被一阵大风吹走?

        暮色降临,一个女人领着几只羊闪现在身旁,麦秸就跟着背篓走进灶膛,烧出香甜酸辣的饭菜,烧出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那烟囱里吐出的缕缕炊烟,是它微微的喘息吧?  

        走过冬、走过春,麦秸垛一天天消瘦,化为灰、化为土,再融入田野,喂着一茬茬庄稼、一茬茬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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