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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不远

编辑:张艺龄 来源:西安晚报 发布时间:2022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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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总听父亲说,古时游子仗剑走天涯,只有无休止的思乡之情,一封家书因距离太远迟迟难至。于是,先辈们运用各种方式来缩短距离,但车马很慢,需得耗上长长的光阴,翻山越岭的舟车劳顿,再注满向往的执念,方能去到心生挂念的远方。听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便跟在父亲身后,迈着小小的步子,蹦跳在早已废旧的木轨上。偶尔,我们会邂逅远处缓缓驶过的绿皮火车,我总爱默默数着那些铁盒,期待有一天能坐上它去远方。
 
  上学后的每个寒暑假,我攥着红色的纸质车票,挤在汹涌的人潮中,将远方的乡愁存放在绿皮火车缓慢的车轮上。一声汽笛轰鸣,田野山川、城市乡村逐一掠过。喧嚣的车内溢满汗水的气味,天南地北的方言隔着茶香氤氲成一团和气,陌生人之间一副扑克便热络起来,漫长的旅途好似没那么无趣了。当然也有急着归程的人们,因为列车逢站便停烦躁得抽起香烟,莫名也记住了不少安静寂寥的小站。浑浊的空气中漫长等待,令我也感到枯燥焦虑,好似冬天出发,春天才能到达。而每每拖着困乏的身子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守着满桌早已冰凉的饭菜睡着时,我多希望道路折叠,可以缩短自己和家的距离。
 
  所谓爱隔山海,旧生活就像这列绿皮火车一样缓慢,但不曾止步,终将老故事留在了身后,带着人们奔向未来,那两条长长的轨道,不仅保存着温度,还不断提升着速度,远方慢慢不再是梦。铁路线路升级改造和高铁新线建设,列车运行速度由过去的100公里提高到200—350公里。中国铁路进入高速时代,我和所有的旅客不再排着长龙般的队伍,扒着售票口接过那张红色的纸质车票,而是拿起手机在网上分分钟搞定时,一种阅尽人间沧桑的苦尽甘来油然而生。火车的变迁,何尝不是改革开放春潮涌动的绚丽浪花?我们与高铁赛跑、和时代同步,快步走向远方。
 
  走近高铁,洁白如鸽、和谐如风。踏上高铁,原野飞逝、思绪澎湃。矩形阵列的车厢随着车头进化成一颗尖锐的子弹头飞驰而出。而车厢内如履平地,且不再有拥挤与喧嚣。对号入座舒适的座椅,我打开面前的折叠小桌板,接上电脑电源,看书、观影随心所欲。此时父亲的短信过来,“丫头,排骨下锅了,等你回来刚刚好”。看来明朗窗外飞驰的风景是来不及欣赏了,以前一天的漫漫路程现在只需晃神的个把小时,高铁的疾风顺势坚硬紧密地融进大地,贴地飞行的旅途让北方和南方互为通融。我不禁感叹,这便是李白的“千里江陵一日还”,朝发夕至的高铁成全了说走就去的远方,一天之内走遍大半个中国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春夏秋冬的地域特色不再是梦。
 
  每天,一座城市目睹着一列高铁离开郊区,它会在几十分钟之后进入另一座城市的后花园。高铁乐此不疲地在大地上搬运着一座又一座城市,人们也热衷于此,成为城市之间来回远行的常客。而乡村被高铁一笔带过,没有停靠站的纯静,只有两根入侵的钢轨沿着河道田垄,从稻田山林大写意的绿色信号中通过。
 
  高铁之快,远方不远,父亲与我一样,深感在这样一个来去如飞的时代,无比的幸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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