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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记忆(宝鸡 王亚恒)

编辑:王沣 来源:本站原创 发布时间:2013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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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年四季当中,唯有春最让人心动、最让人期待,也唯有春最美丽,所以春天的故事常常最让人难以忘怀。春的意义不仅在于期待,还在于回忆,所以人们常把历史比喻为春秋,常用走过多少个春秋来说明过了多少年。2006年,当第一缕春风掠过脸颊时,我突然对于春秋有了一番不同以往的感悟,因为我已经走过了三十六个春秋,我人生的春天已经过去,再有几年,我就要进入不惑之年了,然后再过几年,我人生的秋天就要来了。三十六个春秋就这么过去了?回首曾经走过的路,春的回忆最为清晰,春的感受最为深刻。
  人说是少年不经事,小时候,我对于春夏秋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觉得冬天太冷,春天、夏天和秋天都不错。等到上了高中,我才对春有了一丝更多的欣喜,因为那时,我经常会和同学们一起骑着自行车去春游,我把那戏称为“寻花问柳”,我们把折来的柳枝和油菜花等插到自行车上,我把它戏称为“招蜂引蝶”。那时,我眼里的春天是无忧无虑的,是和着歌声和笑声的。春天开始把确切的记忆刻在我的头脑中是在上了大学和参加工作以后。
  1993年春节过后不久,我们开始毕业前的实习。我当时是在永寿县第一中学教化学。刚去不久,就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只好呆在宿舍里,那个宿舍是一个用教室改造成的大通铺,很冷。我当时带了一个收录机,那收录机成为我们大家共同的宝贝,那些天,我们的耳边回荡的只有孟庭苇的歌“相约在那下着冬雪的早晨,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一个星期以后,冰雪消融了,天气开始一天天地变暖了,我们再也不愿意呆在宿舍,大家或是到相邻的学校去找一同实习的女生神侃,或是去县文化馆看录像、打台球。我在那时更愿意一个人跑到山坡上,跑到田野里感受春天给万物带来的生机。独自走在春风里,我在柳树下折枝端详,在油菜地里拈花陶醉。走烦了,跑,跑累了,脱下外套往地上一铺,仰面朝天躺在麦田里胡思乱想。那时,我的脑子里有春的喜悦,有即将告别寒窗参加工作的热情,也有将来大干一番成就理想的豪情,还有对于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子的憧憬。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从永寿返回咸阳,然后再去宝鸡联系工作。在回咸阳的路上,我一直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因为我去永寿的时候还是天寒地冻,路的两边没有一点生机,而当我回咸阳的时候,仅仅过去了二十天,却仿佛换了一个世界。我发现,车窗外的春色竟然是那么美好,平日里只能看到庄稼的关中平原竟是那么充满诗情画意,除过路两边的万千垂柳、遍地金黄的油菜花、成片成片的桃花红苹果白的果园以外,那个时节所能绽放的每一种花都能映入到我的眼帘或脑海中,我很奇怪,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春天的这种美呢?那种无限春光从眼前掠过的感觉与我独自在山坡上看到的春色截然不同,那时我忽然明白了“走马观花”是什么意思,也许,走马观花本来就是一种很好的意境,是一种坐下来仔细品味花的美丽所完全感受不到的意境。那时,我的春天是新奇的。
  毕业以后,我如愿以偿地分到电台当了一名记者兼主持人。刚开始那几年,我过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每到春天我都会折一束迎春花放在办公室或宿舍里,每当风和日丽的时候,我都会去渭河滩放风筝,哪怕是一个人边听单放机边放风筝,我也会自得其乐。那时,我也想着有朝一日去CCTV或干一番别的大事,但舒适安逸的生活让我没有什么紧张感,于是,我经常会沉醉于春风里,唯一遗憾的是总也找不到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子和自己一起饱览春色。那时,我的春天是安逸的。
  几年以后,我已经适应了电台的工作,觉得自己可以再往上一级新闻单位走一走,但那时已经没有调动工作那一说,自己到省电台和省电视台都去过,可都因为接受不了招聘那种有今天没有明天的形式而放弃。还有想法,怎么办?最保险的办法是考研究生,可我的化学系大专毕业是个问题,我还得先考一个本科,于是,在随后的几年里,我又重新过起了孤馆寒窗苦苦读书的日子。那几年,我依然会在春风刚刚吹来时为自己采一束迎春花,但在万紫千红的时候,我却没有时间去品味春天,因为我总是要急着去工作、学习。那时,也有令人高兴的对于春天的与以往不同的体验,那就是跟着单位同事一起去春游。虽说上学的时候也有春游,但那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踏青,是用一天或半天的时间去踏青,而参加工作以后的春游却可以一出就是好几天,单位贴点、自己掏点,太白山、楼观台、延安、崆峒山、、、、、、虽说都不太远,但逛得比较自在。那时,我的春天是匆忙的。
  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个春天是在去年,那是一个让我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春天。去年,我的春天是灰暗的。我的家在农村,母亲一生辛劳,前年冬天下大雪时,母亲摔倒,得了脑中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病情有所好转后,我们把母亲接回家过年,却没想到在正月十八那天,母亲再次脑出血。于是,在去年的整个春天,我一直都在宝鸡和咸阳两个城市间奔波,母亲住院每天要花五六百元,我每次去咸阳的医院看母亲时都得带上一两千元,存折上的钱取完了,就只有把股票贱卖了(去年的股票可真叫贱),后来,就只能到处去借。那时,最让我头痛的倒不是为母亲看病要花钱,而是母亲的病情。为母亲看病,花再多的钱我也心甘,可问题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母亲的病情却一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那时,我不知道那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到去年,在单位也已经干了十几年了,本来,前几年还当了个小头目,可在前年,因为自己太过老实的性格和有一些问题处理得不好,又重新当起了记者,从去年的情况来看,自己可能再也翻不了身了。去年刚一开春,自己还有一线满怀希望的期待,那就是在等待考研的结果,结果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的分数提高得很多,如果考其它学校可能就考上了,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分数线实在是高得没边了,我多年的考研梦终于结束了。另外,由于一心想离开这座城市,我前几年根本没有考虑个人问题,三十五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当这一切都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发现,人生所能遇到的打击我几乎在一个春天里全部遇到:事业上的挫折、理想的破灭、婚姻的困难、亲人的重病和经济上的债台高筑,人生的不幸还能有什么?在去年那个春天里,我依然喜欢从大巴里看窗户外的春色,虽然大巴坐着比十多年前往返于各县区间的汽车要舒服得多,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也要比行驶在县乡公路上要快活许多,但我在我的眼里,桃红柳绿也都是忧郁的颜色,那种感觉与我当年从永寿返回咸阳时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好在,我挺过了2005年的春天,当秋风渐起的时候,我终于找到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她,我结婚了,母亲也因为病情日趋稳定而出院了,虽然事业上还是处于低谷,虽然我还欠着外债,但我相信,2006年的春天一定会是明媚的。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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