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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宝鸡 赵莉渭)

编辑:张秦 来源:宝鸡杂文散文荟萃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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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四的晚上,身体倦怠躺在自家沙发上,没有开灯,没有开电视,远处不时传来时远时近或大或小的炮礼声,间或有耀人的彩虹从天空划过,不时将天空照耀得五彩斑斓。

       阳台大大的推拉门现在就是一扇窗,一台大屏幕电视,大概有两家的焰火竟相在我的屏幕上上映,那个角度就象特意为我而放,对着我喷洒下来,及至到了我的窗口才打开来,有的一开始就亮光四射,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还有的一朵一朵带着梦幻般的神采,轻柔地在天际漫游,有着舒缓的节奏,美妙的造型,诗一般的情怀,油画般晕染开来,把人的心呦,勾逗得情谊绵绵。

       第二天晚上走在回家路上,不想和无数看焰火的人流撞个满怀,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流了,今日竟是这般集中,车骑不动,人没地方走,只好原地站住,就在这时“嗵”的一声巨响,就在耳边炸开,紧接着天空一下骤亮,耀目的光亮下天女散花般飘落漫天星朵,我们立马沐浴在一个璀璨的世界里。这边星朵还未落定,那边又响起一声炸雷,冲天怒吼着不知所终,半晌天空同时炸开数十朵鲜花,一个一个竟相开放,稍不留神就会有一些个小火星没头没脑的向你奔来,待稍后一点才慢慢露出他彩色的尾巴向四面八方张开臂膀,此时此刻人们个个身披霞光,每个人脸上都现出兴奋地表情,哦,原来声音、色彩、光亮就是这样可以让人身心愉悦,兴奋莫名呵。

       尽管身在其中常常感觉地动山摇,常常感觉有种不可抗力在主宰着周围的世界,人是那么渺小,好像地震,海啸,山洪爆发,以及战争统统都会袭来,但真的许久都没有被如此震撼过,感动过。我知道有一个团队精神训练营,他们那里常用一种最简单的骟情手法,就是用语言拨动你心灵深处最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把他勾逗出来,让每个人都泪流满面地面对一下自己,审视一下自己。这焰火就是这样,他是用声色节奏,集许多美的元素为一体,将你日常惯有的麻木疲惫的身心狠狠的刺激一下,打一个激灵,不知不觉把自己抛入一个超时空超地界超想象的无为境地,忘了自我,心儿也被隆重地照亮了,浓重地热烈了一把,火红了一把,把我们长时间以来聚集在心头的种种羁绊统统抛却,抖落干净,心中那点愤世嫉俗、爱恨情仇随那隆隆的炮声,震撼出窍了。

       顾着抬头忘了掩耳,大广播里不停地报着花名,又不停地被炮声打断,不一会就什么也顾不上听了,也听不见了,人在声音的海洋里,显得十分地底气不足,脖子开始还仰得高高的,很快就抬不动了,到处找一个能够平视的地方,但不能够。于是很留恋昨晚家里的阳台,但家里哪有如此震撼的力量,哪有如此辉煌的节日感觉,身临其境那是一种心灵的碰撞。

       有过惊心动魄之后,是短暂的休止符,天空弥漫着滚滚烟雾,那烟雾在灰黑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浓重地白,像身着婚纱的少女,娇羞地在众人面前展露,展露她高昂的头,雪白的颈,纤细的腰身,以及曼妙的细微蠕动的裙裾,但就是不转过身来,就只留下她高跷的鼻子,微泯的嘴唇和高盘在头顶的发髻轮廓,不一会儿,就拧动腰枝消失了。然后又是一匹白马,昂首嘶鸣,腾空而起,腾云驾雾凌空而去,留下凡尘点点,似乎天空真有仙道不成?紧接着一个寿星老头长发浓髯微捻胡须微笑着向我们靠近,及至到了近前却突然变了形状,完全坐化掉了的样子,让我们目瞪口呆。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巨型的怪兽,似乎咆哮着向我们扑来,要吞噬掉我们,可惜又被天神收走了,临走虽留下极不情愿的身影,似还有抗争的印痕,但很快烟消云散了。

        于是我们就只剩下闻味道了,浓重的火药味,带着一种奇香,我们周围,太浓时我们偏过头去,太淡时鼻子带我们寻找,不浓不淡的味道让我们时时感受到节日的氛围,想象战火中的硝烟,想象人有时被气味包围无处躲藏时的无奈与无助,感受在这空旷庞大的天空能够有人利用这么一个施展的舞台,尽现我们祖先伟大发明的另一个层面的辉煌成果,实在感到惊叹!

       08年的奥运会开幕式,极尽了当时世界最顶尖的技术成果,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28个打到天空的礼花炮脚印,曼妙的脚步一步一个一步一个,那是一个东方巨人走向世界走向未来发出的铿锵之声,是中国人留给这个世界的最璀璨印记,它走过中国人曾经那么多屈辱的历史,将一切困顿迷惘踩在脚下,只管向前。但这样一个焰火晚会是利用影视手段体现的,全球数以亿记的人们和我们一样用这种方式来感受这个氛围,感受组织者想让我们感受到的东西,我们欣赏的角度和高度大大提高了层次,眼界更加开阔了,但那焰火离我们更远了,就像墙上的画,没有了触觉、味觉、嗅觉,我们越来越生活在一个空灵灵的世界,就像前些年限制放烟花爆竹时用播放录音举行一些重大庆典一样,简直就是隔靴瘙痒,实不过瘾。

       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开幕式,美丽的焰火集灯光、水韵、音乐结合成无人表演的舞蹈,呈现在世人面前,灯光和焰火已分不清楚,人的舞动已渺小得不足以表现如此重大的题材,巨型游船成为活动的有灵性的载体,灯火模拟的无硝烟的焰火,使我们的画面洁净清澈,灯光随着音乐变换着色彩,喷泉跟着节奏喷射出一股股水花。当音乐柔和舒缓时,喷泉微微荡起又缓缓落下,当音乐高亢激昂时,喷泉股股射向空中,又串串珍珠般砸向地面,火花喷溅,激情四溢。这种对焰火的发展和创意无数次让我联想到空中缓缓下坠的亮串串,有着水的波纹,有着星的璀璨,有着月的温柔,让你想不浪漫都不行。但它没有了烟尘,纸屑,即使有美伦美奂的小降落伞飘落,那也不会带给我们一点想得到他的可能,所以也就没了欲望,一切都是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
现代的高科技手段尽管让我们更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永远无法代替徜徉在人海里,沐浴在焰火下所感受的节日氛围,更无法体会在山坡上在高楼顶在玻璃窗里那种空旷深远、大隐隐于市的逍遥意境,原始的本真的东西永远是我们民族的不可或缺的精神元素。

       放焰火的传统可以追溯到一千年以前,据说最初是因为可以赶走”年兽”迎来财神。但现在却是平时受惯了各种约束的中国百姓,唯一能够合法制造混乱无拘无束发疯宣泄的机会,也是唯一可以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去年中国老百姓在这上面的花费超过了30亿美元,尽管自今年2月2日零时到2月3日上午8时官方统计发生了近6000起火灾,但爱焰火的热情永远无法阻挡,外国人永远看不懂,中国人永远看不够。这就是中国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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