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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种责任(吴建华)

编辑:本站 来源:王枫 发布时间:201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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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海钵多年,知道他书法好,绘画好,散文写得好,却不知道他能写长篇小说。当他忽然拿出一部近30万字的长篇来,着实令我惊奇而又惊喜!

  老实说,旬阳目前是个散文诗歌大县。这与我们多少年来刊物爱发散文和诗歌作品有关,小说因为篇幅长,在一定意义上受到了限制。好在近几年来有了一些改观,之前有鲁力的长篇小说《大枫树》(70余万字)、张彪的长篇《鸡心岭》(50余万字)、任登庚的长篇《变迁》(40余万字),再就是陈海钵的这部长篇小说《清风明月辞》,一下子冒了出来。总起来讲,旬阳当前的文艺创作,可以这样概括:“一地青苗,面积大,长势好,丰收在望!”单就上述几部长篇而言,我几乎都是第一稿的阅读人与有幸者,常常为他们笔下的人物命运而唏嘘不已,也为他们的创造精神而深受鼓舞!

  海钵的这部小说,我十分看好。

  他拿来第一稿让我把脉时,我把眼睛一搭上去就感觉在溜冰,巨大的惯性载着强烈的阅读快感在飞驰,我在连连叫好中,将其“举棋不定”和“漏气”的地方加以建议性的指出。这是一般小说创作的铁律,在“十分之七八”处的关键部位往往需要手术。我感觉海钵极富灵性,一点就通,一响就应,他很好的艺术直觉悟性成全了自己的文学创作。

  《清风明月辞》小说讲述了主人公李长风,大学毕业后被安排到家乡当干部,认识了团省委下派的女干部于明月,俩人在工作中产生了恋情,由于身份、地位、环境等等方面的原因,使他们真爱的婚姻无法进行到底。尽管在分手以后各自的事业蓬勃发展,官运亨通,但恋爱婚姻却各不如意,尤其是李长风,在遭遇离异以后,又在任乡党委书记期间遭人陷害,命运一落千丈。在苦难中,李长风不但没有向命运低头,反而因于明月爱的力量重拾绘画才华,立志整合中西方绘画艺术,不远万里到意大利学习西方绘画,但在他学成归来时等待他的却又是更大的命运打击,他精神依恋的人儿于明月因病死了,并且留下名为其夫实为自己的耳障女儿。他一端是绘画艺术的喧哗,一端是爱之深渊,茫茫人海,他孤独、无助,独抱爱玉(一方石头),独守信念(救赎灵魂),他要救赎耳障的女儿,养育与郝英生下的儿子,赡养父母,抚慰双亲,追求艺术创新,与命运抗争到底。

  小说写到这个份上,就会使人肃然起敬。

  人生是一种责任。当你发达的时候,就要像李长风一样抱着最淳朴真诚的心愿去拼命做事,做那些有益于社会大家的事;当你穷途没路时,也要奋力去完善自己,尤其是完善心灵,展开生命救赎。使人不由地想起了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主人公卡秋莎·玛丝洛娃本是一个贵族地主家的养女,她被主人的侄子、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公爵诱奸后遭到遗弃。由此她陷入了苦难的生活,她怀着身孕被主人赶走,四处漂泊,沦为妓女达八年之久。后来她被人诬陷谋财害命而被捕入狱。十年后,聂赫留朵夫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审理玛丝洛娃的案件。他认出了被告就是十年前被他遗弃的玛丝洛娃,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了给自己的灵魂赎罪,他四处奔走为她减刑。当所有的努力都无效时,玛丝洛娃被押送去西伯利亚,聂赫留朵夫与她同行。途中,传来了皇帝恩准玛丝洛娃减刑的通知,苦役改为流放。这时的玛丝洛娃尽管还爱着聂赫留朵夫,但为了他的前途,拒绝了他的求婚,与政治犯西蒙松结合。这两个主人公的经历,表现了他们在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复活。小说揭露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触及了旧法律的本质。

  尽管《清风明月辞》还没达到《复活》的视野,反映的不同时代,但是作品有了救赎的意识是极其难能可贵的,相比目前市场上流行的热闹小说而言,无疑为我们这个时代提供了新的精神道德指向。其实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像李长风这样的人物比比皆是,许许多多风光一时的人物,在他不在风光时,他正在养育子孙,甚至为他人作嫁衣裳,尤其是在反思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并且努力更正那些曾经的毛病,其根本的原因是在完善自己,救赎心灵。一部好的小说,必须开掘一方属于自己的精神领空。海钵将这样的普通生活敏锐扑捉,加以升华,升华成一种精神壮美。这种壮美,就社会意义而言,太需要弘扬与光大,他给金钱至上,自私、冷酷、短视、狭隘、缺乏悲悯情怀的社会弊端,奉献了一个新的人物形象,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所必须需要弘道的东西。其教育意义是明显的,也是十分值得肯定的。

  同时,这部小说的其他人物精神内涵也是十分丰富的。尤其是副书记钟小聪从忏悔与反省意识,精神世界经历了深刻的变化。还有郝天雷等乡政府里的一批干部,以及郝英、庄娟、叶杏等一群相关女人,李长风和于明月的双亲等一批城乡父母,作者写作这些人物时,都很会营造氛围,把握心理,展示性格,推动故事情节,尤以人物的命运与行为,揭示了我们这个时代所特别需要的人文关怀,表现出了作家纯净的美学观。

  我还很欣赏小说中的神秘文化情结。

  李长风老家,土屋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儿时,是李长风摘柿子、晒太阳、望风景的地方。在李长风考上大学、当了领导以后,乡里人就说,那方巨石是一颗印。个别狭隘、嫉妒之人就时机想把巨石搞掉。果然,就在长风的母亲住院期间,巨石被人捣毁,恰在这时李长风遭人陷害,失权落马。还有,李长风在市场买得一方顽石,成为于明月的象征。在于明月死后,他常常与石对话:

  “高兴?你肯定高兴!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我们女儿的病的,你放心吧!明月,你再到我的梦里来吧......”李长风说着说着进入了梦乡。

  “......”

  “明月,我真是走途无路了,你说我怎么办?”

  “......”

  “什么?卖了石头!不不,我不能没有你,我怎么会舍得卖她呢!再说,切玉石的刀子是那么的锋利,我怎能忍心看见你疼痛呢?”

  “......”

  “我知道你就藏在这个石头里,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我要照顾你,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即使哪时,还有我们的女儿陪伴你!我后半生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什么时候再到我的梦里来,我想你,快出来吧......”李长风哀求道。

  那晚,他真的又梦见了明月,她还是一袭碎花长裙,从石头里走了出来......

  “妈妈,爸爸要成立一个慈善机构,用你的名字取的,叫“明月慈善基金”,他说他要让更多的人都记着你的名字......”于思思又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爸爸经常对着一个石头和你说话,他说你永远活在那个玉石里,我说明明是石头,怎么知道里面是玉呢?可爸爸说,你在,就有玉在,而且是无价美玉......”

  晚上,李长风对着枕边的石头说:“明月,庄娟让我原谅郝英,今天在你的坟前我没敢告诉你,我想接儿子来,还有她......”

  等等吧,这些看似虚构的着笔,实则大大提升了小说关键环节的文化内涵与品位,不仅符合人物的文化心理,更为制造小说氛围、强化人物心理坏境,增添了无限意趣。

  在我的印象当中,海钵好像还没有写过正儿八经的小说,这回一起手就极为不凡,他能在小说里不断制造矛盾和解决矛盾,达到完整和谐。再比如他写李长风,得到提拔让父母有了尊严,但要放弃权力进城结婚又让父母汗颜;他在平反之后组织上让他官复原职,他竟然选择了不要工作;在爱情上他与相爱的人却不能结合,与不爱的人却恰恰结婚生子。作品善于制造反差,在反差中写出了人物命运和现实的矛盾障碍与人性的痛苦。于明月与李长风的矛盾是大城市女孩的追求和城乡生活的反差;庄娟和李长风有许多理想与生活上的一致性,但庄娟最后没有冲破中国人的女性传统观念;郝英作为妻子却不能给李长风带来所需要的生活激情,当郝英最终希望李长风回归时,李长风却不可能重新归来。这些东西都是小说必备的基本元素,不能把握就不能将小说进行得这样美好。

  所以,我说,海钵很年轻,但他是块很好的文学料子,需要大家的共同栽培与努力!如果说责任,那么,我们都应该为他的收获与未来的发展,尽一份子积极的责任。

  是为序!

  2010年12月15日 于西安半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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